咸鱼粘锅

一条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咸鱼。

【楼诚衍生/凌李】病名为爱

•去年听歌的时候随手码的
•那歌就叫这名

李熏然每天都会做一个梦。

他被困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,铁索脚镣甚至项圈将他绑在床上。床面是冰冷的钢板,皮肤贴在上边被激起一片鸡皮疙瘩。体温似乎完全无法将金属温暖,刺骨的温度使他绷紧神经。

奋力挣扎几下,铁索碰撞的脆响在狭小的空间里荡起回响。勒在喉头的皮质项圈缓慢收紧,李熏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凸起的喉结一点点压迫气管,肺里所剩无几的氧气被压榨殆尽。

喉头被完全扼住,李熏然想要呼救,能发出的却只是微弱的单音节。茫然未知与无措,让他越发激烈地反抗。

缺氧,窒息,天旋地转。

头顶倏的伸出一双手。宽厚而有力,捏着一块纯白的手帕。

双目口鼻被一把蒙住,黑暗窥伺已久,张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。

李熏然浑身冷汗地惊醒。

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,凌远坐在病床边,周身都带着绒绒的暖光。

熟悉的洁白病房使他心安,李熏然胸口起伏,呼吸急促难平。

“怎么了?”凌远压着嗓子,用气音问。低沉醇厚的嗓音自带抚平人心绪作用,李熏然呼出一口气:“没事儿。”

话音刚落,腹部就像是专门跟他对着干一样叫嚣起来,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李熏然的脸瞬间没了血色。凌远看着他猛然拧紧的眉头,意识到不对:“伤口又疼了?”

李熏然腰侧中了一枪,子弹虽然取出来了,可由枪伤造成的创口却很难恢复,疼痛如同无休无止的梦魇,死死缠着他。

耳边一片轰鸣,李熏然拳头攥得指甲都要掐进肉里,每时每刻在经历开膛破肚。

凌远伸手擦去他额上冷汗:“忍一忍……镇痛泵已经开了……”

李熏然死死闭着眼,红的绿的色块在黑暗里飘舞飞窜。整个人如同浸在海底,衣衫湿透,手足冰凉,巨大的水压压得他无法呼吸。

凌远将李熏然的手放在掌心摩挲,轻轻抚摸手背拔针后留下的胶带。暖意一点点从指尖传递过去,李熏然感受到凌远的存在,尽全力握紧。

这次任务李熏然侥幸活了下来,没有像其他队员一样命丧黄泉。凌远是他的主治医生,用没日没夜的抢救从阎王爷手里夺回一条命。

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被电击逼着重新工作,可病情却没有丝毫好转,甚至一步步恶化。

伤口的剧烈痛感已经无法用镇痛泵压制,器官功能逐渐衰竭,李熏然的视觉和听觉都在缓慢丧失。

李熏然眼前又是那个阴暗的地下室。蒙在脸上的手帕被揭开,勒在脖颈上的项圈也松动了半分,李熏然如离水的金鱼,大口喘息。

那只属于恶魔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脸侧。指尖顺着他刀刻似的轮廓滑下去,高挺的鼻梁、紧抿的薄唇、微翘的下巴……最后在颈动脉流连忘返。

虎口刚好握住李熏然纤长的脖子,收紧,感受脉搏一下下跳动,鲜活生命奏出的美妙旋律……

手的主人从头顶靠近。李熏然被扑面而来的霸道气场压得不自在,挣得铁链噹啷一声。

四目相对。李熏然呼吸骤停。

凌远!

眉眼像附上了一层寒霜,深邃漆黑的眼瞳里温柔荡然无存。

不,不是凌远!

明明是极熟悉的脸,李熏然却不敢认,那冰冷的神情令他陌生。凌远不可能这样对他!

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噩梦?!

“熏然,我爱你。”耳边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,如陈年的酒,让人醉生梦死。

李熏然在混沌里看见熟悉的白大褂。

阳光,温暖,还有温柔的凌远。

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附院冗长的走廊上。李熏然陪老妈来医院看病,凌远从电梯里走出来,两人遥遥对视一眼。

凌远手里夹着病历脚步匆匆与他擦肩而过,李熏然眼睛尖,一眼瞄见他胸口的铭牌。

竟然是院长。

李熏然心中默默感叹一声厉害,这么年轻竟然已经身居如此高位。而且,长得还这么俊朗。

坐诊医生看完李妈妈的片子,说病情罕见,要给老师看看。于是领着李熏然到了隔壁办公室。

凌远一抬头正好迎上李熏然带着笑意的眼睛。

第二次相遇,谁也没有想到,超市里两辆购物车陡然相撞。是李熏然边玩手机不看路,一下撞上了凌远。

李熏然惊奇的睁大眼,随即绽开一个春日般的笑:“凌院长,好巧。”

凌远瞥一眼李熏然购物车里堆成山的速食泡面,蹙起眉:“小李警官这几天休假?”

李熏然笑着挠挠头:“是啊。这不就来超市屯点粮……”

“总吃这些不健康。晚上没事的话,来我家吃吧。”语气是不容拒绝的陈述,李熏然还没反应过来,凌远又补一句,“正好刚买了菜。”

李熏然就这样迷迷瞪瞪的跟着凌远回家,白吃了他一顿饭。说实话,手艺不错。吃完饭,凌远开车送李熏然回家。

萍水相逢,两人也再无多少交集,三四个月过去李熏然也没有主动找过凌远。

第三次相遇,是李熏然出事后被抬下救护车。凌远脚下生风,推着轮床指挥众人将李熏然送进手术室。众人从来没有见过凌院长嘶吼得如此歇斯底里。

整整十个小时的抢救手术,凌远亲自站了全程。

你们看,我爱的凌远,他多好啊。

纯白的病房里,凌远柔声问:“又做噩梦了?”

李熏然盯着凌远的脸,有些恍然。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眉眼,为什么梦里的神情却能如此截然不同?

凌远用拇指划过李熏然脸侧,轻声继续道:“老白刚才来看你了,送了好几袋水果,病房里都要放不下了……”

老白……好耳熟的名字……

李熏然想起来了,老白是他们刑警队的一组组长,平日里做事风风火火,待人极真诚,尤其对自己,当时那几枪就是他冲上去替自己挡……

老白已经死了!

李熏然寒毛耸立。

凌远将病床摇起来,拿起水果刀微笑着问:“想吃苹果还是梨?我给你削。”

李熏然的声音带着颤,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:“现在几点?”

凌远毫不犹豫:“上午十点。”

窗外的阳光泛着暖暖的橙,照得凌远的侧脸都柔和了许多。

病房唯一的窗子朝西,现在被阳光直射…………

“不——”

李熏然失控大吼。

是这个世界疯了,还是,他疯了?

身后传来一声冷笑。

“熏然,又做什么梦了?”

现实是残忍的剑,劈开混沌的幻想。

眼前风云骤变。病房被褥阳光瞬间消失,只剩下扑面而来带着些霉味的潮湿空气。

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,他看见凌远站在铁床边,手里握着寒光凛凛的手术刀。

“别怕,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。”

注射器被装上尖利的针头,抽取透明药剂后,从端口飞溅出一条优雅的抛物线。

比起极端的疼痛,针头插进皮肤的感觉简直不值一提。李熏然还未有任何感受,注射器就已经一推到底。

凌远技术极好,药剂直直注入血管,绝不会有偏离造成的皮下水肿。那样,实在是太破坏美感。

李熏然浑身的线条都完美得像雕刻的艺术品,隆起的肌肉、凸起的骨节、凹陷的腰窝……绝不容许再有多余的弧度。

瞳孔开始涣散,李熏然逐渐敛上眼帘。

“凌远……”李熏然极尽了全身气力,也只能吐出微弱的这两个字。

维持他心跳的唯一执念。

致幻剂使他分不清幻想与现实。

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凌远。梦中有阳光与洁白的病房。李熏然沉溺于独属于凌远的温柔里,不愿醒来。

盯着着被锁在铁床上的他,凌远很满意。

他终于能彻底得到李熏然。小李警官身上鲜活的气息令他疯狂,理智被欲望燃烧殆尽,他要彻底得到他。独占欲像是碾进心头的沙砾,越是渴望便越是生疼,疯狂叫嚣着存在感。

从第一眼见到小李警官,他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清澈开朗如阳光的男人。他就像是一束照进凌远心中的圣光,心底那些黑暗肮脏的想法无可遁逃。

李熏然的档案、身份信息、工作记录甚至生活轨迹——几点起床几点上班几点回家——凌远都查得清清楚楚。他想彻底了解李熏然,偷窥欲在脑中轰鸣,他竟然在李熏然家外装了摄像头。

一举一动尽在掌握。

凌远说,自己骨子里流淌的血液,一半是自私凉薄,一半是懦弱疯狂。他不敢去跟李熏然挑明心意,被压抑的情感只能渐渐发酵变质。

李熏然真正奄奄一息躺在他面前的时候,他竟然气血翻涌,兴奋到战栗。说不清的情绪在胸口冲撞,甚至一度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。

连台手术以后,韦天舒带着叹息的警告还在脑中回响:“凌远,你这个状态不行,我建议你回去休息几天。”

凌远勾起唇角,自己的心理状态他当然清楚。病态,极端病态。

李熏然是唯一的病因。

手术刀轻轻触上皮肤,锋利的刀刃开疆扩土,滚烫的鲜血淌出来。

瑰丽的殷红爬满凌远的掌心,这是属于李熏然温度,血液所过之处都带起一阵阵微妙的酥麻。

凌远切实感受到李熏然的存在,流淌于他的掌心。

心里疯狂叫嚣的欲望稍稍被压制下去,又紧接着烈火浇油般的窜得更高。

“熏然,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?”凌远笑着问。

从第一眼开始,凌远就开始策划这一场只属于彼此的囚禁。独处的秘密空间,你呼出的气体由我吸入,缠绵交换肺中的空气。

精心策划的偶遇,仔细计算的嘴角弧度,步步心机的计划,只为了今天。

从来没有什么温柔以待的凌远,从始至终,都是李熏然在极端痛苦之中分离出来的心理暗示。

没有阳光,没有病房,没有温暖,有的只是阴暗、铁索、彻骨寒凉。

【下面播报今日新闻:……刑警大队副队长重伤入院,附院院长抢救十小时终于脱险。昨日,两人同时失踪……】

可是爱就是这样蛮不讲理。

哪怕只是一个存在于幻想的影子。

李熏然被凌远呼出的热气烫得一个激灵。铁链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犹为刺耳。

凌远在阳光里朝他笑。李熏然像看见糖果的孩子,眼里闪着笑意,朝凌远泛着暖光的身影伸手。

只想再靠近一些,再近一些。

李熏然定格在双臂大张的动作,卑微的渴望一个拥抱。

他看见凌远缓缓起身,将自己拥进怀里。胸口紧紧相贴,不留一丝缝隙。透过衣衫感受到属于凌远的温度,连血液也沸腾起来。

想要更多。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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